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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份的曼哈顿小意利的马奇街不是个悦人的地方,冷风从镇上袭过来,卷起肮脏的碎报纸,将尘士扬到人们的眼睛里。住宅楼看起来阴森森的,缺乏生气。每年的这个时候窗户都是紧闭着的,没有意大利老太太在窗台边整理衣服,对人行道地她们的朋友说话。没有人在3月份坐在台阶上,旅游业也不景气。在泽西及长岛,人们在家看棒球;著名的安吉罗及贝尼托店会有空桌子;朝鲜蓟及油胡椒就挂在窗上,以招徕顾客。

    然而不是所有马奇街上的商人都为晚冬收入的下降而发愁。一些人似乎对周围的不景气并不在意,好像他们不需要钱,好像生活并不真正依靠他们每天卖多少牛排来支持;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不介意是否怠慢了付帐的客人。

    马奇街商人中最漫不经心的一位叫约瑟夫-科拉奥,绰号“粗胚乔”的人,位于141号的比昂多咖啡店的老板。当其他饭店用歌声欢迎客人时,科拉奥却如此“欢迎”一位可能用餐的人:“从这儿滚出去,奥布赖恩。”

    “这很好吗,科拉奥先生?”侦探问,“我只想来一杯咖啡。”

    “你不会喜欢这儿的咖啡,很咸。”

    “那我要茶。”

    “我在茶里撒尿了。”科拉奥说。

    “我猜你在肉羹里大便了。”奥布赖恩说:“怪不得这个垃圾场里这么空。”

    比昂多咖啡多少有些空。一张桌子上,两个中国人正喝着什么,分吃一个酒饼。另一张桌一上个男人独坐着,大嚼一盘色拉,在他自己的店里竭力装得很舒服。其他的桌子上只有糖勺和奶油罐。就这样,奥布赖恩的评率似乎惹恼了科拉奥的行业自尊心。

    “这儿空空的,是因为你来的太早了。除了中国佬和警察谁他妈在六点半吃饭?你要想看这地方人满,1O点钟再来。你会看到这儿满满都是有身份的人,衣着高贵的人,大地方来的人,不是这些泽西来的人。”

    “但是科拉奥先生,”奥布赖恩说,“我是考虑好好了的。如果我在人满的时候,你就没时间同我说话了。”

    “现在我也没时间陪你。走吧。”

    科拉奥转过身向厨房走去。他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看,看见奥布赖恩没动,他不喜欢这样,试验性地走向侦探一步,手放在屁股上,准备通过空空的饭馆把奥布赖恩盯得局促不安。科拉奥是个很帅的男人,他不怎么像传说中的暴徒长得那样,猪样的眼睛,下垂的眉毛,皮肤上满是疤痕,这是其他暴徒被描述为残暴的特征。而科拉奥很高,有65英尺,身材修长,两只黑色的眼睛间距很宽,嘴唇丰满而性感,女人们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可能帮她们做什么而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有魁力,他的面颊常修得很光滑,头发甚至也是真的,很厚,有波浪,深棕色,有点和开始变白。

    他是最能代表甘比诺家族头目的人。

    尽管科拉奥不具备许多暴徒的典型特征,有一点他却实实在在的具备,那就是他,他的脾气在3秒钟内能从零度升到6O度,打碎他走过的路上的每一件东西。当然黑手党以暴打不付帐的酒吧老板及俱乐部业主而闻名,而乔-科拉奥则是为数极少的毁坏自己店的人中的一个。每年都有一两次,他会砸坏自己店里的椅子,摔碎玻璃杯,把汤泼在墙上。吓坏了的顾客逃出马奇街,否则也会加人到惨死的无辜旁观者行列。城市警察来了。大抵是帐单易了手,一切都被清好。第二天,就会有卡车送来新的家具。

    “奥布赖恩,”科拉奥说,“我确实希望你离开这儿。”他的声音还未失去控制,但十足地充满敌意。

    两位中国人擦擦嘴准备结帐,那个孤独的家伙嚼着什么退到了墙边,对他来说这是吃饭也是看戏。乔-奥布赖恩静静地站着,盯着科拉奥的眼睛,等待着看看比昂多咖啡店的老板是否要揍他。

    具有嘲弄意味的是,那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日的去找乔-科拉奥。1983年3月19日,卡斯特兰诺窃切器已经安上,但保罗还在庞帕诺,当中心环节的行动悬而未决时,联邦调查局就从侧翼寻找目标,这样做只是为了使甘比诺家族相信并未发生什么变化,执法机关的战术还如前一样。另一个目的是增强一下对暴徒声音的记忆,以便区别监听磁带上的声音。

    当然,顺便走访乔-科拉奥还有另外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尽管还很有朦胧。联邦调查局注意到,几名犯罪团伙的人在消息公开之前就知道他们将在纽约南区被起诉。按道理这不应发生,这也是起诉文件被称作封口文件的原因。但有许多人参加准备文件的工作,也有人去封口。有人,几乎可以肯定是拿政府薪水的人泄露了消息。露出的消息使暴徒有更多的时间毁坏证据,寻找托刮,重新办理护照。给他们时间计划在巴勒摩或魁北克度长假。从而导致对他们的逮捕更费时费钱,引渡工作更为复杂而令厌倦。

    文件当然不是直接泄露给将被起诉的人,这中间经过一定的环节,一定的人,受人尊敬的外表,容易接近的人群的人,就像乔-科拉奥一样,咖啡馆坐落在圣安德鲁广场的联邦法院南区办公室仅四个待区的人。

    但到目前为止这只是一个猜测,尽管通常关系网都是这样。乔-奥而赖恩并没准备好要谈什么。

    乔-科拉奥根本不需要这么激动,但双方互盯着,僵持下去一定会激怒科拉奥。

    他把手指钩到衬衫领子上,从脖子上把它拽到一边。他翘了翘上唇露出牙,然后慢慢的靠边奥布赖恩,他毫不犹豫地跨过了两个并不亲密的人之间该有的恰当而有礼貌的距离,他离奥布赖恩非常近,以至于这两个高个子可以数得清对方鼻子上的毛孔。奥布赖恩可以从他的呼吸中闻到浓咖啡和茵香酒的味道。

    “你撒野撒到我头上来了。”科拉奥小声说。

    “是吗?”奥布赖恩说,“对不起。”

    “来吧,打我,我给你第一次机会。”他指着他的面颊。他的面颊突出,是个很好的靶子。乔-奥布赖恩想像着他的手指打到它时的快感。

    “我不这么想。”侦探说,“不是今天。”

    这个拒绝看起来使科拉奥很生气,就像别人拒绝吻他一样,他双眉之间开始变红,拳头握紧了,“那么我先来。”

    “这是个更好的主意,”奥布赖恩说,“我的老板我通常要让别人先动手。”

    一股略有所思的神情掠过奥英俊却扭曲的脸。

    他非常相揍奥布赖恩一顿,但他想像得到后果:被逮捕,律师的帐单以及宣判。他仿佛可以听见乔-盖洛骂他竟然蠢到去打联邦调查局的人,仿佛可以看到保罗-卡斯特兰诺松垂而坚定的眼神里的不飞及父亲般的失望。他把手尽力往口袋深处伸,好像口袋底里有最后一枚硬币。

    他向后退了半步,眼光从侦探身上移开,好像要找些什么可扔的东西,他碰了碰一个黄油罐,又突然间停止了手的运动。他抓了一把椅子,又迫使自己的手松开,他在同自己的神经做斗争,抑制住每一次冲动。最后,他显示了令人惊奇的良好的判断力,快速走出店里的前门,如果奥布赖恩不想走,他走,他会在外面扔东酉,那里不会浪费他的钱。

    在外面的人行道上,他踢飞了一个垃圾桶,桶盖飞了起来,桶一路滚走,把红汤及蔬菜的的混合物溅到了别人的轮胎上,然后他看到一人空纸盒,把它踢了起来,但3月的寒风把纸盒子吹走了。他追了过去,像小孩踢足球一样,他又踢了一次,盒子从人行道上飞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到马奇大街上。

    乔-奥布赖恩若有所思地站在比昂多咖啡店的门口,看着英俊的饭店老板一路踢着东西一路诅咒着。然后奥布赖恩摇摇头,向另一个方向的法院那过走去。他进一步确信乔-科奥同泄露起诉文件有关,很明显,他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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