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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全意

    又剩下我一人了。但是现在我并不觉得像过去那样难受,那样孤单;工作帮助了我。

    在那些日子里,许多人曾用自己的书信,自己的同情,自己的衷心的温暖的热情支援了我。许多人曾来到我家,坚持地说:“您一定到我们的工厂来。您应该和我们的青年团员们谈谈话。”我一向希望能全心全意地向所有的这些人道道谢。

    我知道:人在痛苦之中,只有一种东西能拯救他,这就是感觉到人们需要他,知道他的生存并不是无益的。无法忍受的惨祸临到我身上的时候,人们帮助了我,使我相信:不只是舒拉一个人需要我,而且很多很多人都需要我。在他走后,人们没容许剩下我孤零一人。这对于我是很难的事,但是这事救了我:我成了人们所需要的人。

    周围有很多工作。这些工作需要有热爱的手和热爱的心去做:战争使千千万万的儿童失去了保障,失去了家。“孤儿”这个词儿在我国差不多已经被忘掉了,但是现在又重新无情地涌现出来了。需要使那些被战争夺去了父母的孩子们不感觉他们是孤儿,需要替他们找回来父母的慈爱和家庭的温暖。

    我开始工作了。

    好的、真正舒适的、设备完善的保育院越多越好!真正的、聪明的、喜爱儿童的保育员越多越好!孩子们需要鞋子、衣服、营养,可能他们更需要爱、温情、亲切。处处建立了保育院。在所有的城市里,在工厂里,在集体农场里,都建立了保育院。人人都愿意为在战场上牺牲了的人们的子女做一点什么事。

    我能参加这一工作,这对于我实在是很重要的事!

    那时候我去过很多地方:我到过唐波夫、梁赞、库尔斯克、伊凡诺沃,到过白俄罗斯、乌克兰,也到过阿尔泰、托木斯克、新西伯利亚。到处有很多需要做的事,到处是孤儿,需要把他们安置在新家庭里或保育院里,到处都用充满了信任和温暖的眼睛迎接了我。我曾不停地学习:向自己的人民学习勇敢,坚毅。

    还在1944年底,红十字会就曾派我去列宁格勒。

    在从前上边是由青铜的青年手中咆哮挣脱着的克洛德骏马的脚台上,现在放着栽着鲜花的箱子,免得不习惯的空虚使人看着不快。墙上还留着警告人的字:“在炮轰时这方面比较危险”。但是受着全国的关怀和帮助的列宁格勒人,早已开始了修理楼房,安装玻璃,并且进行着填平和用柏油铺筑马路的工作。

    和我一路走着一位不算年轻的妇女,她是电力工厂的锻接女工。她曾对我述说:在封锁时期,她和她的丈夫在邻接着的两架车床前工作。那时候他们是完全精疲力尽了,仅仅用顽强的意志、不屈服的决心来克服自己的困惫。有一次,她回头看她的丈夫,见他倒在地下已经气绝了。她走近他,站一会儿,就仍旧继续工作去了。她工作着,她的丈夫就在她身边,挨着直到最后一息没离开的车床倒着。停止工作,这就是对敌人让步,可是她不愿意让步。

    在列宁格勒,我曾听到关于一位建筑设计工程师的故事:

    他曾在被封锁的最困难的日子里进行了凯旋门的设计。人们也对我述说过那些在保卫列宁格勒的战斗中失去了儿女的母亲们的情形:这些母亲们曾用尽一切力量由饥饿的死亡中拯救别人的孩子。听着这些述说,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

    “我没有权利任意悲伤。这些人遭受了巨大的不幸,他们的苦难、他们的损失也和我的一样,是无限惨重的。他们生活着和工作着,我也应该活下去,并且工作。”

    我还了解一桩事:卓娅的名字成为人民所敬爱的了。在她的名字的鼓舞下,我们的人、她的和我的同志们上了战场,或在工厂和田地里工作着,克拉斯诺顿的少年奥列格·柯歇伏依听到她的事迹之后,转告给他的朋友们,他们就重演了她的忠烈壮举。这些和她同属于一个伟大和亲爱的祖国的儿童们,也像同胞的兄弟姊妹一样,向她看齐了。

    我感觉到:在人们的记忆里,卓娅生动地活着哪。她不只对我一个人是至亲骨肉,她在人民的记忆里是活的、勇敢的、不屈服的。这也帮助了我,使我愿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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